自參加工作已一月有余,工作生活已逐漸適應,自身狀態也漸入佳境。之所以有此自信,原因也無非是簡單的二字:對比。
其一是工作前后一個多月的“兩個自己”的對比。我想如果這段時間是在家里養尊處優的話,斷然不會有“兩個自己”這一說法。即便在正式工作前我已經做好了要吃一番苦頭的思想準備,可實際的工作體驗竟然也大大超乎我的預期。車間里工作不比辦公室,這里沒有安靜舒適的環境,沒有已成日常的午覺,也沒有固定的下班時間。正趕上生產旺季,每天平均十二個小時以上的工作時間里,所有人以噪音為伴,與茶毛共舞。當機器的轟鳴聲熄滅的那一刻,我的身體似乎也像機器一樣失去了動力,沉重地像一塊磁鐵。再細細回想這一段工作經歷,我已然覺得自己和之前大有不同了。如今打回家里的電話,不再是生活費告急的求救信號,而是對爺爺奶奶和爸媽的掛念,比起他們兩代人吃過的苦,我這一個月的辛苦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每當他們問起工作生活狀況,我總是以“一切都好,無需掛懷”一語帶過。過后我又提筆用日記收藏起對親人隱藏的思緒,算作是對內心的犒勞。這段時間里,我的工作狀態已從初期的興奮到中期的咬牙堅持到現在的習慣適應;知識經驗也通過實操生產不斷積累起來,已經基本可以達到制作毛茶的要求。我堅信,在這個階段除了學習茶葉加工工藝的技能外,我還會從周圍感知到的人和事中有一次更快速的成長。早晚會鑄成自己的鋼鐵之心,讓眾人刮目。
其二是身邊的同學及同事的對比。我所認識的同學里,幾個人已經在畢業后短短一個多月里就有了辭職或被炒魷魚的經歷,通過和他們的聊天,我察覺到他們對實際工作的極不適應性。他們抱怨同事不夠熱情,工作瑣碎簡單毫無挑戰性,每天都是昨天的重復,和他們想象中的工作內容大相徑庭,工作前景不好等等。貶低工作意義的理由那么多,卻少有發現自己身上的問題,直到最后以一句“這份工作不適合我為由”來安慰自己。這也是多數時常跳槽的人的心理吧。不知他們是否忽略了工作的雙重選擇性,自己選擇了一份工作,工作同樣也在選擇他們。即使專業對口,有時他們也難以勝任,究其根本,耐不了寂寞,放不下姿態,受不了委屈,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現實,僅此而已。再反觀我的各位同事,他們無論年齡大小,工作時身上都體現著一種態度認真,也能吃苦的精神。盡管大家的愿望和志向各有不同,但工作時的樣子無一不令我敬佩。還要格外感謝師父和阿錦的悉心指導,令我受益良多。這一月多的經歷成長大半是他們在我身后指路。關于加工經驗,干茶品評的方方面面他們都傾囊相授;關于公司發展現狀,憧憬展望,他們也滿懷興致地與我分享;關于生活習俗,飲食習慣,師父講述的故事常常令我匪夷所思。他們在工作中不只是單純的敬業,更讓我感受到了以工作為事業的深深熱忱。縱然我還是資歷尚淺的新人,也期待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望其項背。總而言之,無論是工作,還是期許,亦或是生活,同事們對我的問題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為此我深感幸運。故我更加確信,一個人的能力和魅力與讀書的多少并不是簡單的正比例關系。若是一個人沒有養成良好的品性,縱然讀再多的書,充其量也只是個繡花枕頭。
這一刺眼的對比,令我唏噓不已。二者好似云泥,它警醒著我塵世里高才低能的人比比皆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自然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個。惟愿還似朽木的我能夠在這里潛心地自我雕琢,能在工作中不斷汲取同事們身上的優秀品質,以此來彌補自身的缺陷,拓展自身的優點,提高自身的素質,塑造自身的品格。
其三是身處大都市和小縣城的對比。初來云浮新興,我的確深感詫異。這里雖處全國最發達的省份廣東省,但卻如同廣東的“棄嬰”一般,完全不似我想象的那樣現代化,發展程度甚至不及地處西北偏遠地區的我的陜西故鄉。即便如此也絲毫無法動搖我的抉擇,我依舊選擇以這里為起點,開啟漫漫職業生涯的第一站。起初的好感不僅僅是因為受邀來參觀象窩時個人覺得山上風光秀色可餐,還深深地被宋主任以及茶廠大伙人的熱情好客,淳樸善良所吸引。那晚眾人圍在茶廠茶幾邊的喝茶聊天的場景以及那位無懼夜色專程下山為大伙買零食水果的大哥的舉動現在回想起來仍歷歷在目。
如今我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在象窩仙境里的工作生活遠比在廣州的水泥森林蝸居要令人心曠神怡的多。大都市里的同學之于小縣城里的我,雖取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在這里我感受不到復雜勢利的人心,卻多了很多冥想沉思,筆錄心境的機會。若是我仍在廣州,恐怕是鮮有機會時常在夜晚獨處獨思,剖析本心。
逝者如斯,不舍晝夜。以后我想做一個不倒翁,任爾東西南北風。每個難以入睡的夜晚,我都能深切的感受到那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的激勵。現在雖談不上天降大任,然而對于我自身來說,已是一種身和心的雙重修煉。